Vitamin B2

我梦寐以求,是真爱和自由

Ivory 1

伊万上完课——他教的是最基础的无机化学——已是下午三点多,又正好是周五,学生们叽叽喳喳地收拾东西,商量着等会儿去哪玩。

 

 

“我们去小黄鸟书店吧?”伊万听见一个女生问她的同伴。

 

 

伊万合上公文包的手顿了一下,距离上次他去那家书店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。他本不想再与基尔伯特产生交集,若是想看书,去校内图书馆借便足够了。可是此刻,听到有关他的事情,心头仍是会颤动。伊万想着基尔伯特,他看上去就像个白化病人,可他的肌肉又不像孱弱的病人。他想起基尔伯特爽朗的笑容,从来没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笑。

 

 

不知不觉间,伊万发现自己走到了书店门口,正站在那巨大的黄色小鸟下方。天气很热,书店的玻璃门牢牢关着,生怕漏出一丝冷气。伊万站在招牌的阴影划下的分割线前,一眼就看见了基尔伯特。刚才他班上的几个女生正在跟他聊天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看起来十分放松,又露出了大咧咧的笑。他不经意瞟了一眼店门,意外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伊万。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变得很清晰,呼吸都被打乱了。他与伊万对上眼神,很快又默契地避开了。

 

 

既然都被基尔伯特发现了,伊万便不能就这样离开。他推开门,凉意扑面而来,伴着少女清脆嗓音的笑闹声。

 

 

 

“伊万!”基尔伯特朝他挥挥手,几位女学生也看见了他,朝他问了声好便溜回属于她们的那张小桌去了。

 

 

“你和她们认识呀?”基尔伯特两只手肘都撑在收银台上,右手还撑着脸颊。

 

 

“她们是我的学生。有没有咖啡?我想要加了伏特加的。”伊万有些紧张,整理了下围巾,让自己没那么尴尬。

 

 

“咖啡有,但可没有加伏特加的选项。”基尔伯特离开收银台,走到咖啡机前。

 

 

“你竟然是老师?我还以为你是学生呢!”基尔伯特边做咖啡边跟伊万继续聊。

 

 

伊万看着他的背影,T恤很好地展示了他的背部和手臂肌肉线条,深咖色的围裙勒出腰线,上段绕在白皙的脖颈上。

 

 

伊万掐了自己一把,这是他该关心的吗?他又不是犯花痴的小女生。

 

 

 

“你教什么课呀?布拉金斯基老师?”

 

 

伊万发呆并暗骂自己的时候,基尔伯特已经端来了两杯咖啡。令伊万惊讶的是,他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,要知道很多学生上了一学期的课都写不对他的姓氏。伊万喝了口咖啡,醇厚的香气浸润整个口腔,滑进食管。苦涩的滋味中,他隐约品到了柠檬的酸味。

 

 

他还真是喜欢柠檬啊。

 

 

 

两口咖啡下肚,伊万才想起回答基尔伯特的问题:“我现在教无机化学。”

 

 

“哇,听起来好深奥。”基尔伯特的身子更向伊万的方向倾去了,他是个十成十的文科生,虽然初中理科学得也很好,但他更爱文科,高中以后便没再怎么碰过这些。

 

 

“我对化学的印象就是一氧化二氢,其它的在我眼里全是宇宙模型。”

 

 

 

伊万被基尔伯特逗笑了,他接触的大多是学习化学,或至少对化学有所涉猎的人,基尔伯特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。

 

 

“其实差不多就是这些吧。”伊万看着基尔伯特,后者撅起唇作出思索的模样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抬眼,发现伊万也正看着他,紫色的眸子里盛着笑。他站直身子,摆摆手说:“算了算了,让一个学文学的人思考这些太强人所难了!”

 

 

伊万也无意摆弄自己的学问,他掏出钱包问:“咖啡多少钱?”

 

 

基尔伯特的脸上出现一个狡黠的笑,说:“用这杯咖啡,能不能邀请到老师今晚去酒吧陪我喝酒呢?”

 

 

伊万本能地想拒绝,但基尔伯特怎么也不肯收他的钱。三推四阻之下,他还是答应了。

 

 

“今晚八点,白云酒吧门口碰面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伊万回到教师公寓,把包靠在书桌脚上。逼仄的公寓只有一张单人床、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,那桌子上还摆着个电磁炉,是他平常做饭用的。衣柜和书桌中间是一个三层小架子,用来放书和一些杂物的。伊万又想起那两本《罪与罚》来,娜塔莎最近正如痴如醉地研究着,来找他吃饭的次数直线下降。

 

 

太阳下山很晚,此时还有些光亮,能透进屋里来的却少之又少。伊万在床上翻滚几下,床褥的柔软治愈了他。他下床开了灯,又把地扫了扫,打开冰箱看还剩什么口粮。

 

 

主食只有一包通心粉和半个面包了。伏特加倒是剩了不少,但已经和基尔伯特约好了去酒吧,先喝醉了岂不是很没礼貌。伊万就着果酱吃了点面包,闷热的天气夺去了他的胃口,一顿饭吃得像完成任务一般。

 

 

 

吃完饭才六点多,天空变得暗淡。每当伊万看着所有路灯在一瞬间亮起,他的内心总有种被震撼的感觉。那是平等地照亮所有人的光,是无数人踏着走向未来的光。

 

 

 

伊万算了下,还有点时间,便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工作。他教的课是基础课程,安排在进入大学的第一个学期。学生们还没从竞赛选拔的惯性里脱离出来,学习劲头一个比一个猛。他一个个回复同学的提问,直到不得不出发为止。

 

 

 

伊万远远就看见基尔伯特靠墙站着,正在划手机,不过看他划动的速度,并不是在认真看什么,而是漫无目的地在互联网上冲浪。伊万喊了他一声,这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,甚至直到此刻伊万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他姓什么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转过头来,半边脸被酒吧的霓虹灯映出怪异的光亮,另外半边则隐在黑暗里。伊万快步走近,基尔伯特在看清他的一瞬间就笑出了声。

 

 

“你怎么来酒吧还穿得这么正经?”

 

 

伊万低头看了看自己,他出来得急,忘了换衣服,仍穿着白天上课时的衬衫和西裤。不过,就算让他好好搭配,他也没什么适合出来玩的衣服。

 

 

反观基尔伯特,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衬衫,脖子里戴着个夸张的银项链,甚至换上了皮裤,紧身的裤子包裹住他并不纤细、看起来十分有力的长腿。

 

 

“如果是刚上大学的年纪,这么穿确实不错。”

 

 

虽然伊万这样说,但他觉得基尔伯特确实适合这样的风格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带着伊万在角落坐下,伊万有些诧异,他以为基尔伯特是那种喜欢坐在吧台出风头的人。基尔伯特要了杯啤酒,伊万随手点了杯鸡尾酒。待侍者离开后,基尔伯特才开口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二十岁?”

 

 

伊万看着基尔伯特,后者露出好奇的神色,这样灵动的表情和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孩子般天真的感觉,但伊万知道这都是表象。

 

 

“我能感觉到,从你说话和行事的方法上。”

 

 

基尔伯特对伊万的兴趣更浓了。他与伊万初次见面时便被他身上那种疏离感吸引,这才使了些坏让他答应和自己来酒吧。

 

 

寒冰一般冷峻又通透的俄罗斯人。基尔伯特放肆地打量伊万,他比自己还要高些,也更壮实,即便是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也尽力坐直。

 

 

“但是,你能不能猜到我今年27岁呢?”基尔伯特看够了,收回眼神喝了一大口啤酒。

 

 

“嗯,差不多吧,我比你大一岁。”伊万平和地回答。“不过,如果是27岁,你这张脸确实看着太年轻了。”

 

 

基尔伯特有些惊讶,伊万竟然只比自己大一岁。

 

 

“我还以为大学老师都是读完博士的三十多岁大叔呢。”

 

 

“我是直博的,就省了一两年的时间。”

 

 

“你们理科读研究生一定很有意思吧,不像文科,每天就是查资料看文献,无聊得要死。”

 

 

“其实也挺枯燥的,一开始觉得好玩,做多了也一样。”伊万仔细思考着基尔伯特的话,“你读过文科硕士?”

 

 

“是啊,我硕士毕业以后才来这开的店。”

 

 

伊万觉得基尔伯特变得愈发神秘,对他了解得越多,自己心里他的形象就越模糊。

 

 

“我弟弟在W学院读书,是商科,我也就跟来了。”

 

 

伊万好奇基尔伯特的父母是做什么的,但他却不肯继续说,只道自己家的情况有些复杂。他不说,伊万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。他们毕竟才见过两次面,不必打听人家的家事。于是,伊万把话题带向了更加日常的内容。

 

 

 

基尔伯特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,把自己喝到身子使不上力。伊万问他住哪,要把他送回去。

 

 

“你把我送到书店就行。”万幸,他的神智还在。

 

 

伊万依言把他架着抬回书店,基尔伯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,却怎么也对不准,伊万握住他的手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总算是开了门。基尔伯特摸着墙走,伊万赶紧跟上去搀他。原来书店深处、摆满书架的区域角落里有个楼梯,伊万本以为他住在楼上,没想到基尔伯特告诉他往下走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推开虚掩的房门,摸索几下打开灯,他的住所便一览无余。

 

 

那房间比伊万的大上一些,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,但墙面上东一块西一块地长着黑色的霉斑,扑面而来的霉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。

 

 

基尔伯特一心想往床铺里钻,却被伊万拦着。伊万尝试和醉酒的基尔伯特沟通,告诉他应该先洗个澡再睡觉。

 

 

“洗澡?”基尔伯特昏昏沉沉的脑子显然没什么思维能力了。

 

 

“我不搞一夜情的。”他说,“虽然你长得很好看,但也不能。”

 

 

 

伊万觉得自己就不该跟醉鬼说话。他觉得自己还不算基尔伯特的朋友,所以什么都不敢碰,只能放任他一头栽在床上。

 

 

“行吧,基尔伯特,晚安。”伊万听见基尔伯特嘟囔了一声,大概是回应他吧。他帮基尔伯特把灯关了,自己轻手轻脚地上楼。书店的钥匙还插在门上,他把它放在收银台上,并祈祷这夜不会有贼突发奇想来盗窃这个小小的书店。



ps.这个故事还会联系到一点花夫妇(因为路德会出场啦,就在下章),如果有雷的妈咪请注意避雷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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